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花言巧語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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花言巧語

回邊域的路上不太愉快,一是舟祺還跟修羅捆綁在一起,兩人難兄難弟般被承空盼安置在燕槐的坐騎上,燕槐的坐騎是只神鳥,二是鳥特別怕癢,每每過長的束縛線擦過鳥的脊背,鳥兒就會搖頭晃腦。

只要鳥一搖晃,舟祺的臉就跟修羅的貼在了一起,舟祺擡眼,修羅側目過來,兩人貼著臉對視,看起來有些滑稽。

前方站著承空盼與燕槐,每次神鳥擺頭時承空盼跟燕槐都會扭頭看過來。

幾個回合之後,承空盼說,“修羅,不會是你耍的花招吧?”

修羅看他一眼,“我若是想耍,它早就被我烤了吃了。”

此番挑釁言論再次惹來燕槐的目光,燕槐憂心忡忡地沖承空盼揚了下手,承空盼挪開一步,看向燕槐。

“是縛線太長了,惹得它癢。”燕槐豎起兩根指頭在空中做了個切斷的動作,垂在修羅腳邊過長的縛線便隨風而去了。

修羅擡眼時恰好跟燕槐的視線對上,他看出燕槐對他的猜疑與防備,燕槐也猜出修羅在想什麽,自然是在想舟祺為何會有這樣一位師尊。

回到邊域後,被捆在一起的兩人就此被分開,舟祺的待遇好極了,受到所有魔人獸的歡迎,還有人在問他是如何俘獲修羅的。

修羅盯著舟祺看,舟祺起身後,被一幫獸人簇擁著走到了不遠處,這期間舟祺沒看過他一眼,他很生氣,沖著過來這邊要帶他走的承空盼亮起了玄火。

承空盼驚惱,咬牙切齒低聲自語道,“等老子把你帶到水房後,看你還會不會這麽囂張。”

“承空盼。”燕槐轉身,一手攔在承空盼身前說,“你先去忙其他,我有話想跟修羅說。”

承空盼乖順點了點頭。

“你有什麽話要對我說?”修羅背過手去,眼神光一閃,“難不成是要跟我說舟大人的事?”

“我與你能有像現在對話的機會屬實不多。”燕槐沈著臉告誡他,“舟祺是不得已才成為神醫不秋草,成為不秋草後他過得很不開心,如你會顧及他是為你效勞的份上,就不要招惹他傷害他。”

修羅擰起眉來,反駁道,“你不是他,他也不是你,他想如何便如何,這不是你說了算的。”

“還想著能與你多說幾句。”燕槐瞇眼一笑,“看來還是算了。”

“你們還在說什麽呢?”魚鱗少年跑來沖著燕槐熱情笑了笑,“您就是我們老大說的那位幫了老大一把的好心人吧?這回也是您帶著老大殺到了地宮去?”

燕槐淡笑著從袖中摸出一只白鴿來,白鴿昏沈睡著,神情困倦站也站不穩,燕槐把白鴿遞給魚鱗少年,“應該是受累了也受了驚嚇,好好餵養幾天便好。”

魚鱗少年弱弱瞪了修羅一眼,之後捧著白鴿經過舟祺身邊,舟祺被幾個獸人圍著說話,始終不曾回過頭來,修羅有些煩悶地抿了下唇。

“走!”站在木屋前的承空盼吆喝道,“都進來喝酒!”

承空盼擡腳往屋裏走,身旁如颶風般躥過一個人,是商毅,他一路快跑到舟祺面前,抱了抱舟祺,兩人的關系看起來很好,修羅心裏有點不是滋味。

“餵。”是那魚鱗少年又回來了,他沖著修羅沒好氣地說,“我現在要把你關押起來,你可別耍花樣啊。”

修羅用胸膛冷笑了聲。

“燕師尊燕師尊!”面對身材高大面容深沈的修羅,魚鱗少年不太放心,回過頭去喊著燕槐,“他一看就是心機深厚很有城府的人啊,要不然還是用剛才那什麽線把他給捆起來吧?”

燕槐看向修羅,“修羅不是俘虜,他是自願跟著我們來的,他暫時沒有想傷害我們的心思,便讓他回去吧。”

魚鱗少年疑惑地扭過頭,“真的假的?這怎麽可能啊?你何時跟我們老大和平相處了?”

修羅本來懶得跟他說話,這時看見舟祺終於望了過來,他傲慢一笑,指向舟祺,“我是為了舟大人才與你們保持和平。”

“為什麽?”魚鱗少年震驚,“這也不正常吧?”

瞧著舟祺正緩緩向他走來,他沈聲說,“舟大人是我的神官,我便聽神官的話,這哪裏不正常?”

魚鱗少年看舟祺的目光是更加敬佩了,舟祺經過他身邊,他微微閉目,嗅了嗅舟祺衣衫上飄來的清竹氣息,“真不愧是舟大人啊。”

“舟大人。”修羅笑問,“是否有話要對我說?”

舟祺漠聲,“你怎麽還沒走?呆在這兒憋什麽壞?”

修羅失聲笑道,“我不是說了你在哪兒我就在哪兒?”

“啊。”舟祺思索片刻,似乎很為難,“但在邊域你我身份實在是有別,現在的情況是,我在哪兒你就不能在哪兒。”

“沒事,我可以在外面等你一起回去。”修羅認真地說,“我等你跟他們喝完酒。”

舟祺忽然沈默了。

“舟大人?”修羅偏頭。

“回哪兒?”舟祺歪頭,語氣裏帶著譏諷,“回你那個塌了半邊的地宮?那不是你爹的墓穴麽?你不趕緊回去修繕,在這等什麽等?”

“我不管。”修羅慢條斯理擡起手,拂過衣袖後,撓了撓一點也不癢的手心,他傲氣道,“要是等不到你跟我一起回去,那就只好看場焰火了。”

“修羅大人真是會開玩笑。”舟祺淡笑道,“我舟某算個什麽東西?丟棄還來不及呢,怎麽值得修羅大人這般等待呢?”

“你是我的神官,身份自然是高貴的。”修羅誠心道。

什麽狗屁回答,舟祺冷下臉轉身往人多的地方走。

“舟大人。”修羅瞧著他背影說,“我現在可就開始等了。”

舟祺翻了個白眼,隨著獸人少年們進了屋。

酒過三巡,喝倒一片的舟祺出來透氣,邊域夜晚的景色比白日好,黑空綴月,月色清幽,枯樹枝高聳,似乎在探可望不可觸的月。

舟祺孤身站在廊下,餘光一瞟,看見修羅漆黑的身影,他直挺挺站著,看起來有些傻,天色陰黑,月光朦朧,使得修羅好像站在荒漠之中。

舟祺就這麽定定地看了會兒,直到假寐的修羅掀開眼皮,舟祺不知為何慌忙轉過了身。

“舟大人。”修羅清朗的聲音響起。

舟祺側目道,“修羅大人困了便請回吧。”

“舟大人當真不跟我一起走麽?”修羅負手而立,身後綻出炫目的光,是玄火在他背後的手掌心裏盛開。

舟祺回頭,見他如鬼魅般閃亮於荒地,雙眸中耀著烈火般的星辰。

“趕緊回去。”舟祺罵道,“丟人現眼。”

修羅伸出手,手中火蓮燃得旺盛,他像個執著少年在給心愛的人獻花,舟祺一瞬看呆了,然而他卻囂張說,“我這玄火一種下,我想讓它燒到哪兒就燒到哪兒。”

舟祺沈了口氣。

“就是不知道。”修羅故意停頓,“能不能燒到舟大人心裏去了。”

舟祺皺了眉來問,“燒到我心裏?”

“好讓舟大人能跟著我回去啊。”

“原來是利用我的同情心啊。”舟祺笑了笑。

“正是。”修羅大方承認。

舟祺心間一寒,臉色也變得很差。

修羅掐滅玄火,瞬移到舟祺身前來,低聲詢問,“舟大人是喝多了?”

“是啊。”舟祺騙他說,“喝醉了身子有些不舒服,所以可能不能跟修羅大人一起回地宮了。”

“好。”修羅去握他的手,他沒有躲開,修羅笑道,“那我今晚就陪你在這兒。”

舟祺忽惱怒,“你到底要花言巧語到什麽時候?”

他甩開修羅的手,語氣厭煩,“你覺得你這樣很有意思嗎?不過是對我有那麽點興趣,又想利用我不是嗎?”

“舟大人。”修羅握緊落了空的手,“你若是了解過我們修羅一族,知道這玄火的深層含義,便會明白。”

“什麽?”舟祺有些不耐煩。

“明白我們喜歡上一個人,認定一個人,就是一瞬間的事。”修羅這麽說也沒錯,但事實更偏向於他繼承延續了一世時對舟祺的愛意。

舟祺冷笑一聲,“比起你說的那些,我現在更相信日久生情。”

“那我每日都跟你在一起。”

“不必。”舟祺往屋裏走。

“舟大人。”修羅喚住他,在他側首時,修羅遲疑道,“我偶爾也覺得奇怪,我和你相處很自然,所以喜歡你好像也是一種自然。”

借著酒意舟祺問,“那你為何想不起我們之前的往事?”

修羅搖了一下頭。

“為何不來找我。”舟祺低聲,“為何不給我個解釋。”

修羅正要開口,屋子裏發生的躁動引去了舟祺的註意力,舟祺進屋前說,“修羅大人,不要浪費時間在我身上了,我最後與你的關系,是要親手殺了你。”

走進屋裏,所視之處皆狼藉,方才的躁動是醉鬼承空盼揪著商毅的耳朵在喊舟祺,被承空盼這麽一鬧,醉酒的一幫人全都醒了過來開始吆喝著繼續喝。

燕槐坐在桌子的正中央,他睜眼,臉頰微紅看向舟祺呢喃道,“祺兒你的酒量何時變得這般好了?”

舟祺走到桌邊,倒了杯茶遞給燕槐,燕槐微笑道,“祺兒,今晚你好好休息,明日我要跟你說件關於夢魘的事。”

捕捉到夢魘二字的商毅大吼一聲,“舟祺!”

他面向舟祺歡喜道,“終於!修羅現世之後咱們終於有好多好多夢魘可以解決了!”

“修羅一現世夢魘就跟著多了起來。”承空盼嫌棄“嘖”了聲,“如此可見,修羅真不是個什麽好東西。”

修羅本尊站在門口靜靜聽著,他們說的這些話,修羅都覺得無所謂。

“少說幾句。”舟祺淡聲道,“要是被修羅知道了夢魘的事,就該利用我去幫他抓祟子鬼了。”

修羅心一揪,長睫顫著垂蓋了眸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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